【中华文化与中华酒】探析之伍:美馔美酒,美美与共

发布时间:2023-10-19

中华文脉里,“饮食文化”可谓是浓墨重彩的一笔。传统“三礼”有关美食饮酒的描述屡见不鲜。《尚书·大传》云:“八政何以先食?食者,万物之始,人之所本也”。除却滋味,古人对饮食的追求,除了色香味之外,还讲究搭配均衡、器物精妙。食蟹饮酒、食糕饮茶、食面饮汤……陶质食器、青铜食器、瓷质食器各有其用,这些,无一不催生出灿烂悠久的文化……因此惟有在细微之处品嚼,或能更深入地了解亘古以来的饮食趣味。
美馔伴酒,由来已久
远古以降,告别茹毛饮血、食熟而育文明,饮食文化就已初见雏形。人们为美食而制成鼎、甄等烹饪陶器,为取食打造了骨器、石刀,并发明了炮、炙、蒸、煮等烹饪方法,以及源自自然发酵的酿酒技艺,可以说饮酒与美食从源起便相伴相生。
图说:江西省博物馆海昏侯青铜锅

周代,不论是饮食种类、烹饪技艺,有着革故鼎新般的精进。《周礼·天官》载:“凡王之债,食用六谷,膳用六牲,饮用六清,羞(馐)用百二十品,珍用八物,酱用百有二十……”可见当时菜制的繁多。药膳文化也由此滥觞,彼时曾设立“食医”来“掌和王之六食、六饮、六膳、百、百酱、八珍之奇”,并嘱“食宜温、羹宜热、酱宜凉,饮宜冷”的养生之道。除此之外,“五味”调制也宜遵节律:春季多用酸味、夏季多用苦味、秋季多用辛味、冬季多用咸味。随着饮食愈发精致,以金、银、铁、铜、玉、竹、木、漆、骨等为原材的食器,在此之时开始涌现,爵、角、尊、斛、觥、瓿、彝等酒器也同步登场。

周代,对祭祀宴饮颇为重视。酒,在此之时,更多用于祭祀。《尚书·酒诘》记述:“祀兹酒。惟天降命,肇我民惟元祀”。古人认为惟有好酒美食才可与天地神祇匹配。以酒为伴的皇室宴请,也已有迹可循。所谓“百礼之会,非酒不行”。《诗·小雅·彤弓》记载:“我有嘉宾,中心贶之。钟鼓既设,一朝飨之”描摹的正是周代皇家宴会场景,“钟鸣鼎食”一词便由此而来。在周天子的宴饮活动上,鼓乐齐鸣中、佳肴美馔间,宾客杯觥交错。

口味迁移,酒不离席
饮食文化在不同时代有着不同的演进和呈现,汉武帝之后儒家饮食思想日盛,饮食上有“食不厌精,脍不厌细”之说。即不论谷物还是肉类,都应该经过精细的加工,以利于消化,便于吸收。彼时既已提倡:变味、变色、味道不好、未经调整、半生不熟、不到节气、腐坏的食物不宜食用。饮酒上更遵循“惟酒无量,不及乱”的原则,说的是饮酒之人要依据自身情况来饮酒,不宜喝至酩酊大醉,以防伤身。

魏晋南北朝时期,饮食文化则深受宗教影响,因佛教盛行,加之统治者要求僧众茹素,最终佛教形成全素斋。这种食素之风也吹到了民间,饮茶习俗开始流行。
时至隋唐,因民风开放及运输条件相对成熟,中国的饮食文化更加繁荣。据记载,彼时已有南洋的燕窝、日本的贻贝、墨西哥的鲍鱼等食物登上皇室餐桌。且当时有举办“曲江游宴”的习俗,宴会上皇帝遍邀王公大臣与当年中榜学子一起,品御宴美酒、赏曲江烟水。这种饮食之风也深入民间,人们醉心郊外饮酒作诗、品茶作赋。

到了宋代,城市人口集中,各民族聚居,因此饮食文化融汇了各民族的精华。各地特色相融共生的场景已经出现,在饭馆中已挂出“胡食、北食、南食、川味”等招牌。街角随处可见小食摊点,许多地方也出现了通宵达旦的酒肆,规模较大的酒肆还专为达官贵人设置“四司六局”,以服务宴饮。“四司”即:帐设司、厨司、茶酒司、抬盘司,“六局”为:果子局、蜜煎局、菜蔬局、油烛局、香药局、排办局。且当时的品饮文化备受文人雅士追捧,品酒与品茶都是雅致乐事。
到了清代,元日宴、元会宴、春耕宴、端午宴、乞巧宴 、中秋宴 、重阳宴……层出不穷。另外还出现了专味宴席,如:全羊席,全凤(鸡) 席,全龙(蛇) 席,全虎(猪)席等。与此同时,许多流传至今的饮食著作也悄然行至笔端,如《食宪鸿秘》《养小录》《随园食单》……也是在这一朝代,传统菜系颇见规模——清代初期,以咸鲜为主的鲁菜、麻辣为主的川菜、清淡为主的粤菜、甜味为主的淮扬菜,被归纳为“四大菜系”;到清末,浙菜、闽菜、湘菜、徽菜陆续出现,与前四者共同构成传统“八大菜系”。

中国人的饮食文化不单单是果腹之物,更蕴含着传统文化和礼教。比如“别昭穆、分长幼”,人们按照“长幼有序”而“卑尊有等”,由此相互搛菜、敬酒。食礼、酒礼、茶礼,在三餐四季杯碟酒盏的蕴蓄中,也逐步有了具象化的呈现……

一箸一饭间、一杯一盏里,品的是人生百味,饮的是世间繁华。
美馔美酒,美美与共。中华品位·品味中华。

参考文献
赵荣光.中国饮食文化概论[M].北京:高等教育出版社,2013.
赵建军.中国饮食美学史[M].济南:齐鲁书社,2014.
姚伟钧等.中国饮食典籍史[M].上海:上海古籍出版社,2011:564-565.
金炳镐.中国饮食文化的发展和特点[J].黑龙江民族丛刊(季刊),1993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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